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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的卯时三刻飘着陶土香,瓷窑巷的窑火映红青石板,萧墨璃站在青瓷坊前的陶架下,素绢横幅上“商道无信”四个大字被窑火映得通红。她手中狼毫饱蘸朱砂,笔尖对准正在验货的张一凡:“商道如瓷窑,火舌舔过皆为利,哪有半分信义?”
“萧姑娘看这瓷釉——”张一凡的算珠在陶坯上蹦跳,指着匠人新烧的“护窑鬼脸瓷”,鬼脸的算珠眼睛正盯着窑变纹路,“青牛村的陶匠用医馆药渣做釉料,烧出的瓷器自带驱虫香,卖瓷所得换了二百剂川贝,够给城南的孩子治秋咳。”
虎娃忽然从窑后探出头,手里举着刻刀和半件未上釉的陶壶,壶身刻着个举陶轮的鬼脸:“萧姐姐快看!凡哥哥让我们在瓷坯上刻鬼脸,窑火见了会笑,烧出来的瓷器准保不裂!”匠人们笑着举起陶坯,每个坯身都有不同的鬼脸:有握算珠的、举银针的,算珠眼睛全盯着窑炉的火候。
萧墨璃的狼毫在素绢上划出歪斜的朱砂痕:“强辩!瓷商垄断秘釉,一器抵万金,难道不是欺世盗名?”张一凡忽然展开账本,页面夹着片药渣釉碎,边角画着陶匠送的“护火鬼脸”:“去岁耀州窑灾,我们收了匠人滞销的残次品,虎娃刻上鬼脸当装饰,低价卖出——”他的算珠在残瓷样本上滚动,“亏的四百两,记在仁心账的‘陶梦篇’,每个鬼脸都盯着窑炉的良心。”
虎娃趁机塞给萧墨璃个木雕小陶轮,轮身上的鬼脸正“转”着算珠当陶泥:“萧姐姐拿着!这是‘护釉轮’,制瓷时看着笑脸,釉彩准保不偷工减料!”萧墨璃摸着木雕上的青牛纹,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陶窑图》,画中匠人戴的斗笠竟与虎娃刻的鬼脸帽分毫不差。
瓷窑巷的日头爬上飞檐,张一凡教萧墨璃辨别瓷纹里的算珠密码:“每个‘护窑鬼脸瓷’的釉彩里,藏着三个算珠刻痕,代表能换三剂药;残次品的鬼脸眼睛,是算珠形状,代表每两银能救一条命。”他忽然指向青瓷坊梁柱上挂着的鬼脸陶轮,“商道的窑火,得用利做柴,义做釉,才能烧出暖人心的瓷器。”
萧墨璃看着窑火中跳动的鬼脸陶坯,忽然想起《考工记》里的“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眼前的匠人们哼着窑歌,手中陶坯的鬼脸笑脸随着轮盘起伏,倒像是给“无商不奸”四个字上了层温润的釉。虎娃趁机在她裙角的缠枝莲纹旁,用朱砂画了个举算珠的鬼脸,舌头正舔着莲瓣。
暮色漫进瓷窑巷时,耀州瓷商吴老板抱着残瓷茶盏登门,盏底刻着虎娃新刻的“共窑鬼脸”:“张先生,我愿把秘釉配方传给青牛村陶匠,求您让虎娃给我的窑炉刻满护火鬼脸——”他摸着袖口的青牛纹,“商道上的窑火,缺了您这把‘义柴’,总觉得釉彩里少了暖意。”
张一凡的算珠在残瓷上蹦跳:“行啊,不过每刻个鬼脸,得教青牛村的陶匠烧秘釉——”他忽然指向虎娃正在刻的“釉彩鬼脸”,鬼脸左手握算珠,右手持陶轮,“商道的窑炉,得让贵人和匠人都暖了手,才不会凉了人间烟火。”
尚书府的夜露沾着陶土香,萧墨璃盯着案头的木雕陶轮,轮身的鬼脸正“看”着她新写的《商道釉彩论》,笔尖在“利义共烧”四字旁顿住。翡翠忽然指着轮底:“小姐,您看这刻痕——‘青牛一凡’,竟与老爷常提的‘青牛商道’暗合!”
墨香混着釉彩味在书房流转,萧墨璃忽然轻笑,狼毫在宣纸上落下,却不再是冷硬的驳斥,而是画起虎娃刻的护火鬼脸。算珠眼睛里的细碎刻痕,竟比任何典籍都更清晰地映出,商道的信义从来不在釉彩的华丽里,而在陶轮的转动间,在虎娃的刻刀下,在张一凡拨弄算珠时,那抹让利义共烧成熟的笑。
当更夫的梆子声穿过瓷窑巷,萧墨璃忽然明白,这一场瓷市辩论,输掉的不是对错,而是她对商道的偏见。张一凡的算珠与虎娃的刻刀,早已在窑火的淬炼中,烧出了让利与义共生的瓷胎,就像那些刻着笑脸的瓷器,既盛得了人间烟火,也盛得了文人风骨,让商道的温度,终于在釉彩的温润里,有了可触可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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