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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进门,老婆子便领着四个小丫头去习规矩去了。那两个大丫环见得人来一个打着帘,一个不消一会便端来茶水点心。
琥珀原也是跟在身后的,见我与宝儿处着,便跟那两个大丫环都退了去。宝儿这才开口道:“看来我外甥心里也是有你的?”
听得宝儿突兀道来,本有些冲淡的心思反而被勾起,不知府外形势如何,只下定决心:若沈无沉有难,自己定是要去寻他的。
不知何时宝儿踱起了方步,“他本来不愿把你送到我这儿来,如今又改了主意,多半是怕你让他分心。”说着顿道:“你这样子担心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如今形势不明,你且安心在这住着吧。”
宝儿如此幼年,倒是老成的,不晓他心底藏了多少事情。见他进了里间,唤我给他磨墨,自然也是今日的本份。他提笔练起大字,一撇一捺极认真,问他如今谁在教他。他道:“你见了便知道了,等会子吧。”
心里有些好奇,不一会果听得丫环隔门道:“少爷,教课师傅来了。”
宝儿起身去迎,我自跟在身后,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心口吓了一跳,竟是惜年的哥哥陈世谦。
状元郎见了我,面上也有一丝惊色,倒很快掩了去。宝儿见着他来了,十分亲热道,“这几日练的字,请师傅过目。”
说着宝儿与陈世谦自在书案那论书法形意,细看陈世谦虽带几分文弱书生气,眉眼却十分坚毅,气质清雅,得皇家青睐也是自然。只这番做了状元郎,却屈尊杨家,竟难猜其中缘故。
且看两人论完书法,宝儿有惑,小小年纪倒问起形势。陈世谦也不避讳,挥洒意气,论天下形势:
“当下,南楚虽与西晋、北歌三足并立,但南楚地沃民丰,得天垂青,当今圣上文蹈武略胸怀远志,集有效之力平息内患,自可进而一统天下。”只见陈世谦说得此,神采奕奕,竟一扫书生百无一用之感,不禁心生敬意。但听得宝儿人虽小,一问中的:
“先生一力主战,蒙圣上恩代天巡狩,虽于李将军有助力,但清水城中有九王压制,朝廷内仍有太后丞相掌权,外又有西晋压城,情势堪忧,却不知这有效之力从何而来?”
听得两人一来一往,渐辨明天下形势,如今圣上一派果落了下风,这有效之力定是借得豪商。状元郎亲做了宝儿西席,想是借杨家之力了,既便不能借力,也绝了九王拉拢的念想。剩余的谢家,谢如韵既入了将军家,虽不知其心计如何,明里也得相助。崔家因得崔清歌与沈家二少的冤缘,暂不论其立场。如今看来,只沈家立于风口浪尖,此次一旦相帮,来日便越卷越深难以解脱,一霎竟成了两派相争的关键。即便沈家拥立一派,日后定难容于另一派,迟早要招那灭族之祸。
想得明白,更放不下心,只是此刻身在杨府,不能自专,不禁五内如焚。越想越没得法,自退出了房间,琥珀见我出来了,惊道:
“脸色怎这般差?”便扶我去了边上厢房歇着,不一会端来热茶,饮了口才压住了些,担忧间问起琥珀沈无沉有何嘱托,琥珀只答:“少爷只让我好好照顾姑娘,并无它言。”
知问无可问,只得靠着榻稍停息会。只不知何时,一件长衫傍了身,睁开眼,陈世谦不知何时立于眼前,心内正不知如何相与,竟半晌无话。他叹声气,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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