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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课程的内容,一方面是解读小说、研究剧本、了解当时的时代背景,算是补文学、补历史。另一方面,享受一些,乔震要学听戏听曲,还要学抽鸦片。

王莲生这个角色,是懂得声色犬马那一套的,乔震要演出他的久浸欢场、见过世面,不学学旧时子弟的玩乐功夫,恐怕不够入戏。鸦片不是真鸦片,戏曲是真的旧戏和旧曲,他要听懂、品戏,而不是敷衍叫好的那种,的确费功夫。

相较之下,戏中的几位名妓角色也不轻松,穿衣梳头,唱曲吐字,妓院里递瓜子、装鸦片,动作要好看,态度要知情识趣,不能俗气。既然是一流妓院,女子就是待价而沽的贵重商品,真要让客人花钱,没有色艺顶尖的能耐,是蒙混不过去的。

导演安排训练,既是为了让演员入戏、上心,也是一种催眠手段了。

而电影布置场景上,大多是室内戏,突出一种困在笼中的氛围。

也有几场外景戏,为了拍街景,导演在影视基地改了一条街,所有现代化的设备都被拆除,清水粉刷墙面,做旧如旧。

后来电影开拍,果然非常的细腻,影片的灯光、摄像、布景、道具、服装,没有不花心思的。

而戏里大多是静态场景,每一次构图都像工笔画,配乐则是若有若无的丝竹之声,也非常低调柔和。为了这样幽静的考虑,演员的表演也是静的,对白少,多靠肢体动作。

乔震演的王莲生是电影的主线,电影从他到上海,接风喝酒开始,到最后他离开上海,构成了电影始末。而第一出戏,接风,双桌拼出一席,每个人都是动的、笑的,非常精致,但乔震表演时,眼神玩味,态度独立。虽然是喝花酒,应景的微笑当然也有,却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多少还带着一点初到的清醒。

这样一个镜头画面里,十几个人,乔震的位置并不在主位,但他显得非常醒目,因为那种气度和姿态,虽然光线朦胧,却仍然令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不得不说,收敛之下的突出,非常考验演员的技巧。

还有一出戏,王莲生撞破沈小红,更多的是用杂乱急促的行为举动,而并非语言,按剧情,乔震要砸坏好多东西,灯、妆台、花瓶等种种布置,急风骤雨,气息凌乱。

乔震砸倒没费事砸,演得也顺利。

他怀疑自己砸得如此有经验,是因为从前和齐为川打赌输了,砸了花瓶椅子的事。

这事过去得有些久了,他也快忘记了,这会想起来,只想到后来,自己有时握到齐为川的手心,有一道浅浅的疤。还有长浪岛别墅里的花瓶,因为修补过了,碰着都得小心翼翼,看着也怪触目惊心的。

想想,乔震有点后悔,思绪开始飞掠而过,从他第一回跌到蓝色泳池见到齐为川,到后面许多折腾,起初并不愉悦的片刻,渐渐焕发出一点闪光。

原来时间能够轻易地渗透、润色记忆,这倒是乔震起初没想到的。

这部戏拍了六个月,乔震演得认真。没戏的时候也在片场呆着,持续感觉。每一个画面都不简单,侯导演讲究到了极致,为了琢磨某个镜头,花掉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很正常。

可见,艺术品的细雕,虽然说是激情,但执行起来,很大部分是劳力。

导演拍一个镜头,像新酿出一滴酒,舌尖一尝,不是他想要的那个韵味,自然要返工多酿几遍。所以,不得不重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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