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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下面又开始刷新起来,新一轮的游戏难度升级,正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时候。李江燃眼见着齐昀舒坐在那里,头都快要埋到胸口去,于是大喇喇的伸出手去,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将人揽在身侧,低头去看他的脸。
脸没看见,反而被人伸手轻轻往外头推了一把。齐昀舒沉默的摇摇头,紧接着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才重新说话。
“没事,有点热。”
他晃一晃脑袋,是想把李江燃的话都晃出脑海,让他别再被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大学生几句好听话迷了心窍。哪成想这晃一晃不仅没把新鲜的挪走,反而摇出更多从前就记着的。耳边的游戏提醒音忽然都不作数了,方才那点兴致全都被心里那点事吸引走,他一心二用,一边贴着边踩着地上的方块,一边琢磨着李江燃这个人。
什么不成熟,其实不过是自己这一时半刻用来描述描述对他外表和语言的第一印象而已。李江燃心里敞亮,在人情世故这方面自己肯定比不上他从小在人堆里练出来的功力,更别提做面子扮笑脸那一套。自己抹不开脸面的话他说得出口,自己做不到的放低身段他信手拈来。李江燃其实一直都有点扮猪吃老虎的苗头,只不过从前不太明显,如今回了自己的地盘才初现端倪。齐昀舒偶然听见过几回他在自己旁边打电话,大概是为着毕业的事儿张罗,从口气就能听出对面和他大概的关系,亲疏有别,却又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分寸感和距离感随着人而时刻浮动着,话说得滴水不漏,事儿也办得干净妥帖。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齐昀舒才会在一个瞬间突然警觉,李江燃好像对自己有点越界。
这点越界并不让他觉得冒犯,反而舒适得怪异,他在自己心里的界线好像一点一点被他试探着往里头推,在未州时候推一推,在渝川路灯下头隔着烟雾用他的口香糖推一推,回了京津以后推得好像有点多,喝酒的那天夜里推了不少,在玻璃上头写他名字的时候又推了不少,一直到刚才,这往里退进的尺度已经触碰到齐昀舒对待一段关系的红线,这才让他恍然中察觉到这许多暗暗留在他心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红线呢?齐昀舒想了想,是由陌生人进阶到朋友的红线,还是由普通朋友迈入人生挚友的呢?他不论怎么带入都觉得不太对劲,连带着动作都一起迟缓起来,没注意到身后就快要逼近的毒区。
“快上来!”
垂在身边的手被猛的拽住往上一拉,齐昀舒被这股力道扯得下意识迈步去迎合。房间四周的墙上到处都包着防止碰撞受伤的软包,他知道撞上去不会疼,但还是因着生理反应闭上眼睛,准备好整个人扑进里头,然后回弹出来再站好。
想象中的气闷没有到来,牵住自己的那只手仍然没有松开,齐昀舒睁开眼睛,两只手撑在背后的垫子上,李江燃被自己抵在面前,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最后滴落进已经有些水痕的薄薄白t上。
从未有过如此炽热的对视,黑暗的环境里响起庆祝闯关成功的电子提示音,两股呼吸在那点局促的距离里来回交织,将周身温度再次攀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李江燃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以一种从未见过的表情看着自己,有点尴尬,有点呆滞,还有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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