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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媛却沉默了一会,才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不想当岁月静好的大家闺秀呢,何况阿婆本来就是大家闺秀。”
一个出洋留学的大家闺秀,彻底变成了农村地头上偷鸡摸狗,满嘴脏话,偷饭菜的老阿婆。
难道是因为她想这样吗?
就像几十年后,男人们讽刺生孩子变肥了,只会做家务又无趣唠叨的家庭主妇活该被出轨。
可,难道她们在生孩子嫁人前不也是美丽青春的女孩么?
唐老看着宁媛,有些怔然:“你是这样想的吗?”
宁媛看向唐老,轻声道:“您是个温和的知识分子性格,哪怕经历了生活的摧残,您身上也依然努力保持着知识分子的体面。”
她顿了顿:“可生活困难的时候,是容不得体面人的,如果想活着,那就一定要有人做那个不体面的人。”
夏阿婆就是他们中成了那个不体面的那个人。
唐老怔怔然地看着她,忽然红了眼,他拿下眼镜,闭上眼——
“是啊,一直都是她在保护我,把不体面的都干了,才挣回来吃的,我一个男人维持这种没用的体面……她却不怪我。”
管粪车,管堆肥,做全村最脏最臭最累的活,这都没什么。
可中间挨过其他的那些痛苦,都靠着夏阿婆像个泼妇一样挡在他面前嘶喊打滚砸东西,不让人打他。
宁媛看着唐老落泪了,傻眼了,赶紧掏出拿手绢给他:“您别哭,是我不该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可没想惹哭老人家。
“臭丫头,你干嘛呢,我都没把我老头子弄哭!”夏阿婆突然举着鞋底又蹿进了房,凶狠地瞪着宁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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