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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的风雨越下越大,乌云塞满整个天空,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喘不过气。
蓝非站外窗边,慢悠悠地点燃一根细烟,饮着茶,看楼下极速行走的杜哲,方才还富含涵养,进退有余,这会儿却神魂颠倒,撑不住大伞,雨滴砸在身上,全身湿透像个落汤鸡。
她轻轻笑了笑,真是难得狼狈。
录像里的画面在脑海中重复,涂佐柘的声音、他的容貌、他的伤痕,他被人殴打的原因,话语里藏着的问题,通通交织成庞大且无法解答的谜团。
冰冷的雨让他混沌的脑袋一点点清醒,涂佐柘身上已淡去些许的伤痕汇聚成夺目刺眼的光,他觉察自己的眼眶在风雨中温热,疾走渐渐成快跑,雨点渐渐落在身后,忍到极致,却是在沙沙的雨中,爆出呛水隐忍的怒吼。他只想快点回去,想快点回去问一问涂佐柘,白禹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其他人到底怎么回事,光凭一段录像,根本不足以判断全貌。
可他回去,一句话都还没问出口,却见坐在餐桌椅上的涂佐柘,半边身躯却瘫软在餐桌,血迹沿着腿凳子流下,在地板上汇聚成一团不规则的红色图案。
杜哲慌的丢了伞,三步并两步,跑进去抱起疼的微微抖动的身躯,触及瘦骨嶙峋,厚重的裤子浸染出湿漉漉的血腥,顺着手臂蜿蜒到指尖。
他慌张道:“你怎么样,为什么流这么多血?”
涂佐柘似乎清醒了一点,睁开眼睛,像刚睡醒一样,见面前是杜哲,手里便举起已经捏得变形的请柬,放到他怀里,捂着肚腹忍过一片疼痛,笑眯眯道:“杜哲,你看看这个同心结,我……觉得这个不错。在那里面最不错。”
杜哲眼眶湿热,慌乱不知如何自处:“你在说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涂佐柘怕自己压疼他,挣扎着乱动:“我能走……我很重,不用你抱啦。”
脚步快速如风,杜哲枉顾他的胡言乱语,在怀里微乎其微的挣扎轻而易举地忽略,抱着他跑到停车场,涂佐柘早已晕头转向,感觉自己在坐飞机,只是眼前忽明忽暗,看不清围绕四周的是不是白云。
杜哲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入副驾驶,俯身替他绑好安全带,水滴顺着发丝滴落涂佐柘的脸上,涂佐柘迷茫的眼睛再睁开一些,捏着他湿透的衣袖,嘴唇浮出苍白的颜色,虚弱道:“你淋雨了?会感冒的。”
他想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杜哲,杜哲按住他挥动的双手,安慰道:“我带你去医院,很快,很快。”
肚腹时不时地疼着,且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但涂佐柘有被“很快”这两个字安慰到。转而又一想,自己好像在流血,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有没有塑料袋?我要不要垫一下,宝宝好像要没有了。”
车速飙升,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涂佐柘肚腹时不时地抽痛,胃里翻滚,弯腰吐出一堆污秽,他尴尬地不知如何自理。
但在雨中探路的杜哲,却抽出一只手,按在他满是污秽的手心,黏上恶臭稀清的液体,也不觉恶心,安慰道:“很快,你忍忍,是不是很痛,我很快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看吧看吧,他的杜哲,无论何时,都如此温柔。
涂佐柘亮出星星眼,抽出纸巾,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
做完这些,急诊两个字,透过玻璃窗模糊成影,就像是去到郊游的目的地,涂佐柘惊喜道,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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