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汁琮释然一笑,点头道:“本该如此。”
姜恒说:“告诉你也无妨,王陛下,我从未见过我爹,在我的人生里,是没有父亲的,我只有哥哥。我与他不一样,我从未过过有父亲的生活,无从比较,我娘待我已很好了。既然父亲从来缺席,对我而言,他也就不曾亏欠过我,不需要再补偿什么。”
“雍人有句话,叫‘多年父子,情同兄弟’。”汁琮说,“汁泷的娘很早就走了,我先是带大了泷儿,又带大了汁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们就像我的孩儿一般,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
姜恒说:“我记得,耿氏在许多年前,便与汁氏有亲缘罢。”
“不错,”汁琮说,“耿家是第一代随我汁雍祖上,远迁塞外的中原人。”
汁琮忽然发现,自己与姜恒的对话,半点不像对两个儿子一般,反而就像对着当年的耿渊,从名义上看,姜恒是真正的、耿渊的嫡子,他的身份是耿家的家主。
“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汁琮说,“姜恒,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姜恒嘴角带着笑,抚摸琴弦,看了汁琮一眼,解释道,“天下五国中,只有你不按规矩来。无论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都是如此。你嚣张跋扈惯了,我行我素,只有杀了你,大家的棋,才能继续下下去。”
“不守规矩之人,就该死么?”汁琮说,“我只知道,我赢了。”
“不守规矩之人,不一定就该死,”姜恒认真道,“该死的原因是,你雍国还远远未曾强大到能不守规矩的地步。我不杀你,你迟早也得出局,早点罢手,可以救下不少人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汁琮答道:“所以你是来劝我守规矩的。”
姜恒道:“不,不是,王陛下,我是来朝你解释规矩的,你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规矩到底是什么,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汁琮:“成王败寇,大争之世,莫若如此,恨只恨我兄长走得早。”
“你错了,”姜恒不客气地说,“你看?”
姜恒无奈摊手,朝汁琮苦笑。
“百战而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胜,善之善者也。其中的一条规矩是,”姜恒说,“让这世上,尽量多的人活下来。若你不得不杀人,须知杀人是不对的,无论他们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敌人。当然,像这样的规矩还有许多,你想成为天子,就要重新学会规矩,把所有人拉回到棋盘上来,好好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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