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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两人还未出门,却听得院门外一阵喧阗。有人杀猪似的惨嚎道:
“方惊愚,你给我出来!”
继而是一阵疾风骤雨似的拍门声,两扇木门剧烈震颤,仿佛将被冲破。方惊愚眉头一蹙,抽了门闩,猛然将门页打开。只见门外挨山塞海似的填满了人影,人群中央簇拥着一架小轮车,一个着深烟色丝锦袍的人歪在车上,两眼豆粒样的小,拱着鼻头,却是那欺侮过郑得利的陶少爷。
陶少爷见了方惊愚后,浑身火烧似的颤起来,破口大骂道:
“狗奴材,是你害得本少爷两腿同死木一般动弹不得的罢!老子当日挨了你一箭,半身不遂,你要怎么赔老子?”
方惊愚听得莫名其妙,唯有在一旁探头探脑的楚狂知晓实情。原来是这鱼肉乡里的陶少爷当日被楚狂一箭射中肩俞穴后,当即身下屎尿直流,两腿不听使唤。陶府遍寻名医,然而位位皆说陶少爷这伤医不好,往后只能做个风疾废人了。
陶少爷听了此话,自然勃然大怒。他一回想那箭的来处,分明便是出自方家小院的方向,于是便笃定郑得利是同方惊愚勾结,怒冲冲地杀来了。
此时他率一众伴当堵在方家小院门前,咄咄逼人道:“驴的,回话啊!是你害得老子这两条腿动弹不得的罢!”
方惊愚依然一头雾水,然而见此人小眼拱鼻,身上衣衫成色甚好,隐约猜出他便是那位郑得利说过的恶少,当即蹙眉道:“我认得你么?”
“你还装蒜!那姓郑的孬种哪会射箭?只有你这武艺高强的方大捕头才做得出这等事!”陶少爷不依不饶,大闹道,“你断了我两条腿,我要杀你的头!杀头!”
一旁的伴当们连声起哄,街巷中登时犹如蜩沸。街坊们见了这阵势,皆心惊肉跳,闭门不出。小椒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一旁呆然伫立。
唯有楚狂知晓陶少爷在唾骂何事,他当即带着铁链子跳出去,狠狠往陶少爷面上来了一记拳头。
陶少爷当即止了骂声,连声怪叫:“哎唷,好痛!”若不是一旁家丁搀着,他险些连人带车翻倒。待坐稳了,他又恶狠狠地盯向楚狂,嘴里仍在哼哼唧唧地唾骂:
“方惊愚,你还说不是你下的手!瞧瞧你家那没教养的下人,似条疯狗一般一气儿乱咬,我可是出身自大富之家的陶家,我阿爷是可是靺鞨卫,你就等死罢!”
听到“靺鞨卫”这仨字,方惊愚目光一暗。
于是他伸手捉住楚狂腕子,将其扯到身后,冷声对陶少爷道:“我虽知你三番二次纠缠我的友人,可他却向我再三恳求,不必再去捕你,故而我至今未与你打过照面,也不认得你。然而你既寻上门来,我便能凭奸淫罪将你扭送至蓬莱府,知道了么?”
他目光极冷,眸中宛有霜天寒色,带着天成的威压。陶少爷和众伴当忽而似被掐住了脖颈,鸦雀无声,先前的嚣张神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便似一群被逮住的耗子,显出退怯神色。
乘着陶少爷退缩,方惊愚将木门猛地一合,死死闩上,对小椒道:“不同他们费口舌了,玉印卫还在蓬莱府候着咱们训示呢。门前人多,我们走别的道,从另一头的院墙上翻出去。”
小椒六神无主:“可、可是,他们若乘着咱们不在家,将咱们院子毁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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