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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的帝王生涯,已然让他形成了固定的作息。故纵然昨晚醉宿,此时却仍是照旧醒了过来。
觉察到脑中残留着的一丝隐痛,嬴政扶着前额坐起身来。不经意地垂下眼,却被满床的狼藉惊得微微一怔。
纵然被衾俱是玄黑的色泽,然而其上深色带着腥膻的痕迹分明是血,至于那白色……嬴政定定地看着,那被朦胧雨夜和浓重酒气掩藏在意识底层的画面,忽然慢慢地浮上了脑海。
他终于记起,自己昨夜失了控。
他记得对方唇边那轻缓而隐忍的呻吟,记得对方紧扣在自己肩头的触感,记得对方动情时泛着粉色的赤裸身体,记得凌乱黑发遮掩下,那一张渗着汗水,却全无血色的脸。
那张脸,不是别人……是扶苏。
起初他确是将人错认成随行的侍姬,只是末了,情欲冲破了醉意,反而唤回几分理智。肢体不分你我的纠缠中,唇舌气息交换的缠绵里,他如何会分不清对方是谁?
可是那时,他已经停不下来了……只是现在回忆起来,那画面虽异常清晰,但却模模糊糊地同往事交叠着。教他一时甚至怀疑,昨夜不过是一场绮梦而已。
然而环顾四周,但见满室杯盘破碎,衣衫狼藉,那人的身影已是全然不见。
终于肯定,这一次是截然不同的。
仿佛是有意考验他将如何决断一半,上天竟这般玩笑似的,让一切重演了一回。
只是……上一次,自己将人送离开了咸阳城,这一世,又该如何呢?
为何偏是如此?!
嬴政忽然一拳砸向墙壁,只觉心中躁动不安。
*****
众人心知嬴政有意尽快渡江,迫于落雨按捺了几日,已是颇为不耐。故见今日天气大晴,便不待嬴政吩咐,已然纷纷打点起来,准备渡过湘水。不过这些他们只敢暗中进行,毕竟妄揣圣意,兴许也会成为一条死罪。
直至嬴政渡江的旨意传下,他们这才由暗中转为明里。由于准备得早,故不多时后,一切已然打点妥当。
而嬴政却似是无心留在房中,他仍是一身宽大的袍子,提早便自行宫内徐徐走出。眼见出发在即,似是满意地略一颔首,面上却仍是没有什么笑容。举目四顾了一番,又顿了顿,才开口道:“其余人……可曾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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