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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修却是不理。她身为内门弟子,自然不惧这些外门弟子。更何况她今日所作之事,却是有人特意叮嘱,要让这苏柔不得安生。心中也有几分嫉恨。这丫头看着就是一副妖精样,刚来凌云宗,就勾得连同掌教弟子在内的几名弟子常来看望,虽然后来全都销声匿迹,却令人嫉妒不已。当然也是这样,却是惹怒了那柔云峰上早就将韩师兄视若禁脔的戚然戚师姐,那位师姐可是个有手段的,只叫自己等人在这样的小事儿上为难苏柔,却是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这女修嘴角翘起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再挑一桶水来?”又看向围拢过来的众人,厉声道,“还有你们!还不去干活?!”女孩子们都呼啦一声散了,却还是有几名男孩子围在苏柔的身边,低声和她说着什么,然后就听得苏柔小声回答了几句,目中露出几分不甘,却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这女修也不理那些人,只是站在苏柔的身边,冷笑地监视着她。苏柔摇了摇嘴唇,方要去拎那空桶,二人就听到那不远处的树立之中,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苏柔为那无忧无虑的笑声吸引,见那女修也向那处看去,迟疑了一下,便向那处走了几步,就见到绿荫之下,一个一身红衣,白嫩可爱的小娃娃趴在一头狰狞恐怖的黑色巨狮的肚子上,正和巨狮旁一名俊秀优雅的少年玩得欢快。
那样的快乐,让苏柔心中升起几分羡慕,然而却听得身旁一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一转头,就见方才对自己凶神恶煞的女修此时收敛了全部的盛气凌人,神色之中变得小心翼翼,竟是连发出声音都不敢的样子,然而看向那个小孩子的眼睛烁烁生辉,全是异样的神采。眼见那两人无比的和谐欢乐,苏柔就想起了自己从前姨娘还没死的时候,也曾经这样玩耍的,还是姨娘死去之后被嫡母苛待,方才境遇每况愈下。如今见到这个场面,便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加入到其中。
却没有想到才走了几步,肩膀就被身旁的女修死死扣住,她转头,就见那艳丽无比的脸正对着自己讥讽地一笑,轻声冷道,“你要去做什么?”
苏柔咬着嘴唇半晌,方才小声道,“那个孩子蛮可爱的,我,我很喜欢她,想和她……”
话音未落,就被一声冷笑打断,苏柔就见得那女修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声音尖锐了许多。“可爱?喜欢?这也是你配说的?你知不知道那孩子是谁?你脸皮可真够厚的!不过是个小小的外门弟子,你也配说喜欢?”
“不管她是谁,我怎么就不能说呢?”这人三番两次地欺负自己,苏柔也有些忍不住了,鼓起勇气反驳道,“都是一样的宗门弟子,她又只是一个孩子,说一句可爱有什么配不配的?”
“只是一个小孩子?”那女修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还比不得那孩子的一根头发丝儿金贵!”她冷嘲道,“别以为掌教弟子对你另眼相看,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那孩子的面前,掌教弟子都不敢对她大声说话!”那女修眼中透出几分羡慕地说道,“她父亲是昭云峰首座真人,母亲是金丹修士,姨丈也是位金丹修士,还有两位金丹期的师兄!还有她的长姐是鼎天峰首座真人唯一的亲传弟子,据说日后是要接掌鼎天峰的,如今只是筑基期就已经威名赫赫,又极受几位化神长老的青睐,满门的荣耀!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所能评说的?还好今日是我听到这话,不然就是给你两个耳光你也得受着!”
正说着,却见得那处的两人听到这边的喧哗停了下来,向着她们看了过来。苏柔就见到那个小孩子对着自己好奇地偏了偏头,极为可爱。然而她身旁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虽然带着笑意,然而一双眼睛看过来时,其中暗潮涌动,让她看一眼就觉得心中莫名地发凉,然而却见得这少年有几分面熟,再细细地一想,竟是当年一同从越国来到这里的同伴,一时惊喜莫名,便忘了方才那女修对自己说过的话,上前几步道,“是你!你还记得我吗?那时候的越国!”
见她这样惊喜亲近的表情,懵懵懂懂的墨引凤却突然有些不开心,觉得一直只和自己玩耍的师兄有被别人引开注意的感觉,下意识地挽住了严卿的一条手臂,小小的身子整个贴在严卿的身上,撅着嘴看着苏柔。
她这般亲近,正是严卿求之不得。虽然享受,然而想到却是因为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弟子心里难受才这样的,就令得严卿心中心疼无比。他的小师妹,便是平时碰下了一根寒毛都让他心疼呢,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情况?在他的眼中,本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如今便露出一个寒意四射的冰冷笑容,斥道,“走开!”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墨引凤的后背上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安抚小孩子那颗敏感的心。
能遇到同伴,又是当年一同从越国来的,苏柔本是很高兴的,只觉得眼前少年有几分亲近。却没有当头便被这少年泼了一头冷水,一时钉在原地,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然而见得那少年一双幽深冷漠的眼睛望了过来,不知为什么竟然说不出话来,心中委屈,便有水光在眼底浮现。
严卿对她这副样子却是视而不见,这副样子,他在那越王的后宫见得多了,简直不要太熟悉!眼见身边的小孩子兴致低落,便低下头和她软语轻声地说话,直到哄得这孩子又开心了起来,方才也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却没有想到这个时间,便听到一声责备想起,他一抬头,却见得那韩白衣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苏柔的身旁,怜惜地将一条手帕递给她,方又转向严卿不快地说道,“严师弟方才是什么态度?都是同门,莫非你就尊贵了不成,那副样子真是难看!”
见到这人,在严卿心中真是什么都不是,他却是淡淡一笑道,“我倒不觉得自己尊贵,不过我的教导自有我师门长辈。若是韩师兄不满,大可以去寻我师尊师母师兄,若是都没空见你,你倒可以拿这个做借口去寻我墨师姐,不过只怕,”他嘴角勾起,讽刺一笑道,“只怕我师姐如今,实在懒得见你!”
这严卿说话,一向最能戳人伤疤。果然韩白衣一听墨沉舟之名,脸色就有些苍白。心中也有些怒意。当年他就觉得这个少年生性阴厉,行事偏激,如今看来,竟是开始仗着拜了个好师尊更加任意妄为了起来。这般下去,迟早要为宗门惹祸!
方要开口,却见得对面的少年又是一笑,慢悠悠道,“师兄可是处理完宗门任务刚刚回来?我劝师兄马上回掌教真人出缴旨。不然若是再有个疏漏,或是一不小心害死个师兄什么的,掌教真人不知情,怕是没办法为您收尾。”这个时候,方才想起这个哭哭啼啼,让人心情阴郁的女修是谁,便讥讽道,“不过师兄这次,没有再带回一位师妹罢?!”
这番一说,韩白衣只觉得浑身都被气得发抖,只说不出话来。他被贺清平如亲子一般养大,素日里交往的都是性情稳重的有礼修士,哪里见过这样嘴毒的弟子,一时间,饶是他心性温和,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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