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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明晓得她小题大做,却又不好反驳,只得道:“万一被人偷了去,怎办?”
林依盯着她,心道,只怕要防的,不是外人,乃是内贼。方氏被她瞧得心发慌,又舍不得就走,只好忙忙地道出真实意图:“你那钱,我替你保管着,岂不稳妥些?”
林依忍不住笑起来,方氏之前借口替她保管财物,连三百文也不放过,这回又来故技重施,也不怕人笑话。钱放在身上,确是叫人不放心,但林依早有买田计划,因此无甚忧虑,红契在官府有备案,就算丢了也不怕。这话她可不愿与方氏讲得,只道:“二夫人忘了,我租地的钱,乃是借的高利贷呢,这回赚的钱,还完欠债,就只够租屋吃饭的,哪还有剩的让贼来偷。”说完马上伸胳膊,称收菜劳累了,需要歇一歇,不等方氏再开口,就叫青苗送客。
[正文 第五十二章仲微帮忙]
方氏未能达成目的,气呼呼地出来,脚步匆匆,欲回房生闷气,任婶却拉住她道:“二夫人且慢,你瞧咱们这几间房。”
方氏气头上,有些不耐烦,推她道:“住了几十年的屋,有甚好看。”任婶抬手,指点几处,执意要她瞧。方氏见她面有喜色,不知其用意,只好耐了性子,顺着所指,一一瞧去,东边一间偏房,一间耳房,俱是粮仓;西边耳房亦是粮仓,再加厨房并茅房。任婶指的这几间,正是二房所有,方氏奇道:“怎么,我们分得的房屋,没得大房的好?”
任婶喜滋滋,笑道:“怎会,就是比大房的好,我才指与二夫人瞧”话讲一半,流霞在朝这边来,她忙拉了方氏回房,将门窗关起,这才接着道:“二夫人,我且问你,林三娘手里有钱,哪里买不到屋,为何非要买大房的?”
方氏朝椅子上坐了,抬手示意她倒茶,道:“这还用问,只有张家才能保她平安,且无人讲闲话。”
任婶斟满茶,递到她手中,先拍了一记:“二夫人英明。”又道:“她是要住在张家,又不是非大房不可,咱们二房的屋子更大更亮敞,为何不买咱们的,非要买大房的?”
方氏一顿茶盏,斥道:“胡说,祖产岂可随意变卖,再者,若林三娘真在张家扎根,将来怎好赶她?”在方氏看来,这主意真叫糟糕透顶,她瞧着任婶,越瞧越不顺眼,忙挥手将其遣了下去。
任婶出来,走到墙根处,碰见杨婶,大倒苦水,讲方氏阻挠大房卖屋,自家却不肯趁机卖,又抱怨个不停,活儿多月钱少,一年到头见不到一件新衣裳。杨婶同她一样感受,又忍不住地乐:“十来岁的丫头的新衣,也惹你眼红?”任婶老脸一红,啐她一口,上屋后躲懒去了。杨婶有心要帮林依,瞧着任婶转过墙角,便悄悄朝张仲微屋里去,将方才听来的事转述与他,又道:“大老爷没了亲儿,就属侄儿最亲,你去帮着求几句,指不定就肯了。”
能替林依出力,张仲微眼都不眨,当即起身朝大房屋里去,寻着张栋,一语不发先行大礼。张栋还以为又是方氏发威,要他去救场,忙扶了他起来,问道:“你娘又罚你了?”
张仲微不会绕些弯弯道道,直言求道:“大伯一间正房并两间偏房都空着,何不卖林三娘几间?”
杨氏就在旁边坐着,听见这话,暗道,若不是你娘使坏,早就卖了,哪消你来求。因当着人面,不可言其父母之过,这话她不好讲出口,只隐晦道:“二郎,你娘讲得有理,祖产岂能随意变卖,惹人闲话。”
张仲微虽老实,却不笨,一听这话,便隐约猜到此事与方氏有关,但他身为人子,知道又能如何,只能凭己之力加紧劝张栋:“大伯,三娘子不是外人,她……她……与我有婚约……”一句话结结巴巴讲完,他已是满面通红,却不敢低头错过张栋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杨氏面有赞叹之色,含笑看了他几眼,帮着劝张栋道:“这孩子实诚,难能可贵,他都忍羞来求你了,你是他亲大伯,不该帮着些?”
其实张仲微并不理解林依为何要买屋,在他看来,她迟早要嫁入张家,若有钱,办几样嫁妆倒还罢了,置屋业实在是多此一举。但既是林依有愿望,他当然要助一臂之力,眼瞧着张栋脸上神色琢磨不透,他连忙道:“若他日有出息,定当报答大伯。”
这时的张栋,卖屋的心思已有了七八分,只是碍着方氏言语,抹不下面子,又实在是怕她那张嘴,四处去乱讲。杨氏瞧出他所想,便道:“咱们只悄悄儿地签契约,对外只称借与她住,待得你孝满出仕,就说她是请来看屋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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