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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走到巷子最深处那个荒废的老宅门口时,那更声就停了。他举着灯笼一照,只见一个穿着破旧更夫衣服的人,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个黑黢黢的更梆,正站在老宅那扇破败的木门前。”
“阿福就问:‘谁啊?大半夜的学我打更?’那人没回头,只是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王大爷的声音拖得很长,蒲扇摇得更快了,“阿福后来跟人说,那东西脸上……没有脸!就是一片模糊的白,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像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更梆,也不是木头做的,像是骨头磨成的,透着一股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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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当时就吓傻了,灯笼‘啪嗒’掉在地上,火灭了。他想跑,可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声音,‘笃……笃笃……咚——’,就在他耳边响起来,那声音里好像带着无数人的哭嚎和惨叫,钻心的疼!”
“后来呢?”我急切地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后来?”王大爷叹了口气,“后来有人发现阿福的时候,他就瘫在那老宅门口,人已经疯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脸……骨头梆子……’,没几天就死了,死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底下最恐怖的东西。”
茶馆里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响起的烟袋锅子敲击竹桌的声音,和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传来的一两声狗吠,更显得这夜阴森可怖。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我的脖子呼气。
“那……现在还有没有那声音了?”我小声问,心里盼着说没有,可又怕听到肯定的回答。
李伯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没有吧,有时候夜深人静,尤其是阴天下雨的晚上,好像又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么一两声。说有吧,又没人真的敢去看。镇上的老人都交代过,晚上听到奇怪的更声,千万别出去看,把门窗关好,用被子蒙住头,熬过那一阵就好了。”
那天晚上,我听着这些故事,心里七上八下的,回那个老院子的时候,特意绕开了王大爷说的那条深巷。老院子的门是那种老旧的木门,插销也不太灵,我回去后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又搬了个凳子顶住门,才稍微安心一点。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王大爷说的那个没脸的打更鬼,还有那阴森恐怖的更声。窗外的夜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低声耳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
“笃……”
一声,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敲在我的心上。
我猛地睁开眼睛,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天光,映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笃……笃笃……”
声音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缓慢而诡异的节奏,不像是自然界的声音,倒像是……像是有人在有规律地敲击着什么。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王大爷和李伯的话在我脑子里疯狂回响。是那个声音!打更鬼的声音!
我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外面那个“东西”发现。被子里全是冷汗,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但我不敢掀开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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