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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闲医馆的辰时三刻飘着新麦香,虎娃蹲在门槛上给食肆的蒸笼刻“护粮鬼脸”,刀刃在柏木上划出歪扭的笑纹,舌头特意舔向算珠形状的眼睛:“凡哥哥!小桃说蒸馒头时看着鬼脸,面团能多涨三分!”
张一凡敲着算盘从账房出来,算珠上粘着虎娃偷撒的麦麸:“小崽子,你这是让鬼脸替你盯着蒸笼?”话虽如此,却看见虎娃衣襟里露出半截木雕——正是照着苏挽月倚在食肆门框上的模样刻的,马鞭梢还缠着串迷你蒸笼。
前堂传来竹车吱呀声,城东的王老汉推着独轮车进门,车上堆着新收的荞麦:“苏东家,用您的药渣肥种的荞麦,磨成粉能做十笼鬼脸馒头!”苏挽月接过布袋,发现布角绣着个举药罐的鬼脸,算珠眼睛正盯着麦穗,分明是张一凡的主意。
“苏姑娘,该尝尝新麦茶了。”张一凡递过粗陶杯,杯口刻着举银针的鬼脸,裙摆缠着麦秆纹路,“小桃用青牛村的新麦炒的,配着虎娃刻的‘醒神鬼脸’,比太医院的提神散管用。”苏挽月摸着杯沿的忍冬纹,忽然想起昨夜他在晒药坪筛麦麸,算珠声混着夜风,像在拨弄心事。
巳时三刻,西市药商们抬着礼盒登门,领头的王胖子点头哈腰:“张先生,咱们想进些虎娃的防虫鬼脸——”他忽然盯着张一凡腰间的算珠荷包,“顺便讨教讨教‘药渣肥换药材’的妙算。”
虎娃立刻抱着刻刀蹦过来,在礼盒上刻了个举算盘的鬼脸:“记着!鬼脸的算珠眼睛专盯缺斤少两,要是敢掺假——”他忽然压低声音,“就让老青牛去你家药柜撒野!”王胖子擦着汗笑,目光落在虎娃新刻的“护商鬼脸”上,鬼脸手里攥着算珠和药锄,倒像是商道与农道的握手。
午后的算珠巷飘着油墨香,张一凡教虎娃在仁心账册封皮刻浮雕,每个名字旁都配着专属鬼脸:李娘子的豆腐摊刻着举浆勺的笑脸,刘屠户的刀疤刻成算珠纹路。“苏姑娘的名字该配什么?”虎娃挠头,刻刀在“苏挽月”三字旁打转。
“刻马鞭和算珠。”张一凡忽然开口,刀刃在账册封皮轻轻游走,马鞭梢缠着算珠,算珠上刻着极小的忍冬花,“她的仁心,得用商道的算珠和医道的马鞭才能串起来。”苏挽月隔着雕花窗听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鞭穗,穗子上不知何时多了颗算珠形状的玉坠。
暮色漫进医馆时,李玉娘的软轿送来波斯琉璃盏,盏身上绘着个举算盘的鬼脸,旁边题着:“听闻张先生在算新麦的账,本宫的琉璃盏可盛十斗‘仁心麦’。”虎娃立刻抱着琉璃盏跑向后堂,嚷嚷着要给苏挽月刻“盛心鬼脸”。
亥时的月光爬上飞檐,苏挽月坐在账房核对新收的药材,发现每捆羌活的绳结上都系着小木雕:有的刻着她甩马鞭的剪影,有的刻着张一凡拨算珠的侧影,中间还站着举刻刀的虎娃。“虎娃的新作?”她轻笑,指尖划过木雕上交错的马鞭与算珠。
“是我让刻的。”张一凡抱着算珠荷包推门进来,腰间别着个新木雕——正是三人并肩的模样,底座刻着“半闲三杰”。他忽然挠挠头,算珠声比平时轻了三分,“想着等老了翻开仁心账,看见这些鬼脸,就知道这辈子的算珠没白拨。”
苏挽月看着木雕上自己的马鞭正巧扫过张一凡的算珠,忽然发现他袖口的青牛纹旁,不知何时多了道浅刻的马鞭印,与她手中的木雕分毫不差。算珠巷的更夫敲过二更,药香混着新麦味在账房流转,有些话像晒药坪上的麦麸,在时光里悄悄沉淀出甜味。
“张一凡,”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麦芒,“你刻的这些鬼脸,是不是早把我的心当成药柜在雕了?”少年抬头,酒窝在月光下格外明显,算珠在掌心蹦成欢快的节奏:“苏姑娘可知道,最好的仁心账,从来不是算出来的——”他忽然指向木雕上虎娃的笑脸,“是像这样,用刻刀、算珠,还有某人的马鞭,一点点凿进人间烟火里的。”
医馆的铜铃在晚风中轻响,惊起檐角的鬼脸灯笼,在青石板上投出晃动的光弧。苏挽月摸着木雕上交错的纹路,忽然明白,张一凡的算珠和刻刀,早就在她心里刻下了比任何药材都珍贵的东西:是默契,是懂得,更是在这烟火人间,与他并肩时,那抹比鬼脸更暖的笑。
当虎娃的鼾声混着老青牛的反刍声传来,苏挽月忽然轻笑——这算珠巷里的木雕心事,原是少年用最笨拙的方式,在她习以为常的医道里,凿出了一扇通往温柔的门。而她,早已在这算珠与刻刀的交响中,心甘情愿地,走进了他用人间烟火编织的、名为“相伴”的医道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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