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第71章 冬至谷鸣（第1页）

冬至前夜，北境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天枢阁飞檐。龙坤站在星髓池畔，看着池面结出的冰层下，星砂正以北斗阵型缓缓流动——这是地脉恢复后首次出现的“归位冰图”，预示着冬至阳气回升的契机。诸葛羽捧着初代圣主的《耕星录》走来，书页间夹着片枯黄的稷叶，叶脉里嵌着半粒黑色碎屑。

“黑水河之战后，西戎巫祝逃往了‘万谷荒原’。”圣主指尖划过稷叶，碎屑突然发出尖啸，“这是从幽冥蛇鳞上取下的‘蚀脉金粉’，能追踪地脉弱点。”他望向西北方向，那里的天空被铅云笼罩，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在云层中穿梭，“荒原下埋着初代圣主封印的‘谷枯咒’，巫祝想借此打开五谷秘境的入口。”

龙坤的星盘骤然发烫，耕天印在掌心投射出秘境虚影：一片荒芜的平原中央，矗立着九根巨大的石杵，每根都刻满了剥落的护粮咒文。这正是《耕星录》中记载的“神农杵阵”，当年初代圣主为封印上古谷瘟而设，杵底镇压着能让万物绝收的“枯荣母咒”。

冬至日正午，龙坤带着七十二名弟子踏入万谷荒原。积雪覆盖的地面下，传来规律的“咚咚”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心跳。行至阵眼处，九根石杵突然发出蜂鸣，杵身的咒文竟在吸收众人携带的星砂稻种——这是阵灵在检验来者是否具备“谷魂之息”。

“以种为钥。”龙坤将闭关时凝练的谷粒印记按在中央石杵，星砂稻种从袖中飞出，在杵顶聚成谷穗形状。石杵应声下沉，露出通往秘境的阶梯，每级台阶都刻着五谷轮回图：春耕时的播种、夏耘时的除草、秋收时的打谷、冬藏时的祭粮，最后一图却是空白，仿佛在等待后来者补全。

秘境入口处，西戎巫祝的黑袍在风中翻飞。他手持镶嵌九颗幽冥蛇牙的法杖，杖头挑着从黑水河夺得的星砂矿脉：“龙坤，你以为毁了祭坛就能阻止我？”巫祝怪笑，蛇形刺青在额间扭曲，“神农杵阵需要七七四十九粒‘谷魂种’才能重启，而我——”他指向石杵下的深渊，“已经拿到了初代圣主埋下的第一粒。”

深渊底部是座倒悬的谷仓，屋顶朝下，梁柱间挂满了风干的谷穗。龙坤的星盘突然显示异常：这些谷穗虽已干枯，却仍保留着微弱的谷魂波动，像是被某种邪术强行凝固在死亡瞬间。

“这是‘枯荣镜’的幻象。”诸葛羽的传音在识海响起，“镜中每粒枯谷都对应着人间一次粮灾，巫祝想借此唤醒谷瘟。”话音未落，谷仓突然震动，无数枯谷化作黑色飞蛾扑来，每只翅膀上都印着“绝收”“易子”等血色咒文。

龙坤挥动青铜犁，耕天印化作金色筛子，将飞蛾吸入其中。筛子表面浮现出初代圣主的手书：“谷瘟起于人心，止于人善。”他恍然大悟，调动星盘中的百姓记忆——凉州老农的笑脸、雁门关孩童的稻苗、天枢阁弟子的汗水——这些温暖的画面化作光雨，洒在枯谷上。

奇迹发生了：沾到光雨的枯谷竟重新饱满，谷魂波动逐渐变强。巫祝发出愤怒的嘶吼，将星砂矿脉砸向谷仓中央的枯荣井。井水沸腾着喷出黑雾，化作无数谷瘟魔影，每只都长着西戎巫祝的面容，尖叫着扑向龙坤的星盘。

危机时刻，龙坤突然想起闭关中看到的谷魂共生场景。他将意识沉入星盘，呼唤北境所有治土人的记忆：三百年前圣主在洮河筑坝的号子、五十年前老河工在寒江疏浚的身影、还有昨日雁门关百姓重耕时的笑语。这些记忆化作实质的谷魂光带，缠绕在耕天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