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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孤零零摆放着的酒壶与酒杯,王铮眼眸中透出浓重的苦涩来,曾几何时,他如此抵触着这场婚礼,这场洞房,如今愿望达成了,可这结局却是他完全不想看到的。
他忽然笑起来,眼中满是苦涩,愤恨老天的捉弄,捉弄他,捉弄他身边的人,将他推入到这样一个进退两难的绝境。他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直震得碗碟乒乓作响,酒壶几欲倾倒。他捏紧拳头,将牙齿咬得咯咯响,想要宣泄掉充斥在心头的痛苦、不安与愤怒。
他坐了下来,提起酒壶往空酒杯当中注满酒,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他不愿意停,只愿意醉,喝醉了,就能够暂时忘却一切烦恼,忘却一切腥风血雨,在醉梦之中寻找一片无忧天地。至于酒醒之后滋生出来的无穷无尽的烦恼,就让酒醒后的他再去理会吧。
酒似水一般灌进他的嘴里,顺着干涩的喉咙,流进冰冷的胃里,酒似火,似烈焰,燃烧着他脏腑,麻痹着他的头脑。当情绪决堤,冲垮了理智,泪水便从眼眶里流下,扑簌簌掉落在衣襟上,黯然了那身喜服的颜色,一如他此刻布满阴霾,黯然神伤的心境。
不知不觉,一壶酒已经全部喝干,王铮踉跄地站起身,酒意上涌,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重叠起来,他未走几步,便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索性就伏在地上不起来了。静静地躺了片刻,睁着的双眼终于不胜醉意的侵袭而缓缓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光亮,将哀伤疲惫的身心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一条白色的影子蓦然闪现在静悄悄的新房外,在屋外驻足片刻,似在谛听屋内的声响,待确定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响,人影的嘴角划开一道诡异的微笑,低低说道:“新婚之夜,新郎却独守空房,真是可怜啊,呵呵呵。”
鬼魅的笑声落下,他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来打开门上的锁,推门进去。房内依旧红烛高烧,将周围的事物映照得十分清楚,一眼就能看到那条躺在地上的身影,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喜服散落在地,宛如铺开一地血红,青丝逶迤,黑与红纠缠在一起,显得凄美而脆弱。
吱呀一声,房门被慢慢合上,雪白的衣摆伴随着主人的走动而晃动着,很快就在王铮身边停住了。
他蹲下`身,手指缓缓抚上王铮的面颊,好似想要拂开那两道微微皱在一起的浓眉,想要抹去他面颊上干涸的泪痕,想要拭干`他嘴唇边的酒渍。手指头抚摸过整张面庞,勾勒出英挺的五官,带着许久未见的焦急与激动,仿佛连那毫无触感的冰冷指尖都染上了灼热的温度,重新恢复了生命力。
“哭吧,这些痛苦都是你该得的。从你抛弃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今天这样的结局。”冰冷而危险的话语从那双开启的嘴唇中慢慢溢出,却已经传不进醉倒之人的脑子中了。
人影忽然笑了起来,带着十足畅快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他已经等这样的结局等得太长了,长到他都快失去了耐性。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复,他不把自己当人看待,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折磨,每天活在仇恨之中,唯有仇恨才能支持他活下来,活着去报复他们。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值得的,能够将仇敌置之死地,让他身败名裂,让他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这些痛苦都是他们应该得的。而他,现在则要取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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